24 ? 悲傷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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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 悲傷魚
◎悲傷蔫巴魚◎
“小林，不要獨自貿然行動。”何明琥拽住即將飛奔追人的林愉，劍眉微蹙，“等我先報警，然後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“來不及了，我有保命的辦法，你放心。”林愉跳下車，為方便行動，她攏住連衣裙寬松的下擺穿進腿間、打了個死結，朝金毛汪汪叫，“小狗，快領我去找你的小主人。”
一人一狗就這樣迅速沖出去。
小巷邊。
“放開，哇哇哇，放開......！”被女人抱在懷中的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，頭頂精細紮起的四個揪揪松散開來，粘著水鉆的粉色發卡掉在地上，被踩成兩截。
女人神色遮掩，雙手顫抖不停，嘴裏不停念叨：“寶貝兒乖，媽媽在這呢，別哭別哭，媽媽哄哄寶寶就好了。”
“你不是....嗝，你不是我媽媽。”小姑娘打了個哭嗝，像條即將渴死的魚一般在亂蹦掙紮。
“壞孩子，我怎麽可能不是你媽媽呢，別瞎說。”女人對懷中小孩的哭喊恍若未聞，邁開步子執拗地往小巷裏走。
突然，一個觀察兩人很久了的大媽攔住她。
大媽拖拉著輛買菜車，甚是熱心腸道：“姊妹兒啊，你這是幹啥呢，孩子哭了你就先放孩子下地吧，這樣把孩子整的多難受啊。”
“沒事，我們馬上就回家了。”女人十分警惕，一把捂上小姑娘的嘴，無意多與旁人糾纏。
“哎，你站住，我咋看著你不像孩子親媽啊。”大媽死死扣住女人的胳膊，說什麽也不撒手，嗓音越來越大，“我跟你講，現在是法治社會了，你要是明目張膽地搶孩子，我肯定不讓。”
“我沒搶，這就是我姑娘！”女人頂開大媽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。
“攔住她——”
林愉的叫喊聲從大媽身後傳來。
“她搶孩子！”林愉氣喘籲籲，嚎得有些破音，幾個尖利的字從喉嚨眼兒裏飄出。
“我就說我沒看錯，來人啊，有人販子拐小孩啦。”大媽到底是在年富力強、精氣神兒最足的年紀，這一嗓子比林愉那發虛的聲兒大多了，像是淩空劈出道轟轟炸雷。
林愉見女人撒腿就跑，忙踢掉只礙事的坡跟鞋，甩在手中便朝前投擲。
“啊......”女人被砸到了肩頭，抱著孩子倒在地上，胳膊間擦出幾絲血痕，“我沒有搶孩子，這就是我的女兒......這就是我的女兒。”
她一手緊緊摟住小孩，一手撐住身體爬起來，踉踉蹌蹌，繼續逃離。
“太沒有道德了。”林愉又脫下另一只鞋子，往對方後腦勺發狠地丟過去，正中目標，隨後急忙從女人身下拉出因被捂住口鼻而呼吸困難的小姑娘，“你們人類社會都發展那麽多年了，怎麽還會出這種事。”
“還我孩子！”女人不依不饒，飛撲到林愉撕扯。
“壞人，不許欺負我的恩人。”金毛咬著她的褲腳向後扯，“唔唔...疼，壞人不許打我。”
女人陷入進瘋癲狀態，雙眼赤紅得像要滲出血，重重砸向金毛，並不斷拿指甲去抓“搶她女兒”的林愉。
“幹啥呀幹啥呀，你當人販子還有理了？”看不過去的大媽拉來買菜車壓住那女人，讓林愉拿她的手機趕緊報警，“小姑娘你記住，等會就說是我砸的人，你可別再救了孩子還得擔責任。”
林愉勁兒大，把瘋女人砸得腦後全是血，看起來極為恐怖。
“小林，我報完警了，你......”何明琥循聲趕來，被胳膊、雙膝和雙腳掛滿細碎傷口的林愉驚住，楞了幾秒後立即撥起120。
“哎哎哎不用打，我沒事，我這是小傷。”林愉擡擡下巴，示意他先把呆呆流淚的小姑娘接過去，自己則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身，狀態良好，“我結實著呢，你去給小妹妹買點喝的吧，等警察來了再說。”
“你膝蓋都卡出血了，還沒事啥呢？”何明琥雙眸陰沈，頗疾言厲色，可礙於林愉受了傷，隨即又盡力軟著聲音勸道，“你抱住孩子，我先去藥房裏給你買點酒精清理一下。”
小巷口處有藥店和超市，不一會，何明琥拎著兩袋子東西回來。
林愉的兩只坡跟鞋全不得善終，一只因用力過猛在砸人時斷了跟，另一只則滾落進了垃圾堆、臟汙不堪，她現在還靠墻赤腳站著。
所以何明琥先拿出從超市裏買的居家拖鞋讓林愉穿上，又支撐開折疊板凳扶對方坐下。
“你還挺會買小孩喜歡的東西啊。”林愉嬉皮笑臉地打趣何明琥，從塑料袋中翻出一罐旺仔牛奶給小姑娘打開，“來，喝點甜甜的。”
“謝謝...謝謝姐姐。”小姑娘被林愉和大媽齊力哄過這麽長時間，稍稍好了些，雖然仍控制不住掉眼淚，卻沒再呆呆楞楞的，“也謝謝奶奶，謝謝叔叔。”
叔叔？
好吧，也是......
何明琥默默向專註喝飲料的小姑娘彎彎唇角，而後扭開醫用碘伏瓶蓋，用小鑷子夾取棉花給林愉擦傷口。
“我自己來吧。”林愉不太好意思，正想接過小鑷子，卻下意識輕輕抽氣一下，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疼，覺得肩膀上火辣辣的。
她今日穿得是吊帶裙，求個文靜淑女外表，可惜好看的造型不好用，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瘋女人撕咬得血痕交疊，搭配在外的打結白紗衣也成了紅色蕾絲開衫。
“下回千萬不能再這樣逞強，知道嗎？”何明琥小心翼翼地幫林愉脫掉外套，用酒精噴霧給傷口消毒。
！
“嗷——”林愉發出一聲湯姆貓式嚎叫。
“給姐姐呼呼，姐姐不痛。”坐在她懷裏的小姑娘剛喝完旺仔牛奶，嘴邊縈繞著股香甜味，像塊大白兔奶糖，“姐姐我能吃那個嗎？”
小姑娘指指袋子裏的薯片。
這孩子看著不過四、五歲，想來家中管得嚴，平常很少準許她吃零食。
“吃吧吃吧，姐姐我給你打。”林愉覺得小姑娘才受過驚嚇，吃點零食平覆下心情沒什麽，連連答應，“還想吃哪個？”
“還有火腿腸，姐姐餵給豆包吃。”小姑娘拍拍依偎在她腳邊的金毛的耳朵，“好豆包，謝謝豆包。”
金毛豆包像能聽懂小主人話般嗷嗷兩聲，尾巴搖得飛快，堪比直升機螺旋槳。
“餵，穆哥...嗯，我在馬路對面的小巷子裏，你把車開過來，我這有朋友受傷了......沒，傷勢不重，不用叫救護車，孩子也沒事。”何明琥接過電話，溫聲問林愉能不能動，“你腳疼嗎，走路沒問題吧，警車只能停到小巷口，開不進來，要不要找人擡你？”
“沒事，又不是殘廢了，不至於。”林愉不在意地擺了下手。
“在這邊。”巷口，警察趕到。
何明琥向為首的警員點點頭：“穆哥。”
被喚作穆哥的男人瞧著三十出頭，身形高大，鋒利的目光先探向被大媽用買菜車壓住的瘋女人，眉宇間流露出煩躁與無奈。
“果然又是她，行了，先把人帶回去吧。”穆哥名叫穆境，是何明琥舊友，與何氏一家都很熟悉。
他扭頭吩咐跟在後面的兩個輔警去抓人：“小心點啊，然後趕緊通知她家屬。”
大媽見警察來了才撤回買菜車：“哎呀警察同志，你們終於來了，這女人不僅搶孩子還打人，行為太惡劣了。”
“阿姨，您快別說了。”年輕的輔警垂下兩條眉毛，嘆口氣，“她也挺可憐的。”
“啊？”大媽意識到其中或許有隱情，忙把瘋女人從地上薅起來，“這...大妹子，你還好嗎？”
瘋女人的狀態是兩個極端，不久前尚似四處亂撞的馬蜂，現在卻如即將咽氣的知了、戳她一下才出一點聲。
“都先回所裏做筆錄吧。”穆境把嘴裏塞滿薯片、左手拿棒棒糖右手拿巧克力的小姑娘抱走，讓女警扶林愉上車，“哎，老何，你去哪？”
他叫住何明琥。
“我車還停在那呢，去挪個地方。”事急從權，之前何明琥將車暫時停靠在路邊。
“你今天開的賓利是吧。”穆境幸災樂禍地笑道，“晚了，已經貼條了。”
......
何明琥就此放棄，隨眾人上了警車。
林愉還是第一次接觸人類警察，略顯幾分緊張不安。
“妹妹，別怕，你是見義勇為，錄完筆錄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放你回去。”穆境在小姑娘的指使下撕開包小小酥，邊開包裝袋邊安慰林愉。
“嗯，姐姐是好人，姐姐別害怕。”小姑娘今天可算是吃盡興了，被搶走的陰影消失於零食國宴中，“不對，豆包呢？”
林愉捏捏小姑娘的臉蛋：“在後面那輛車裏。”
“警察叔叔，你要好好對待豆包呀，是豆包把好人姐姐找來的。”小姑娘轉身軟聲軟氣地對穆境說。
“會的會的，寶貝放心，豆包是救你的功臣，是特別好的狗狗。”穆境只比何明琥大三歲，結婚卻早，家中有三子一女，哄起孩子來得心應手。
派出所。
錄過筆錄後，穆境領幾人坐進調解室裏。
“首先，我要告訴大家那個搶孩子的女人不是人販子，她的大女兒於四歲那年走丟，此後精神不太好，發起病來會錯把和女兒年齡相仿的女孩當成自己的孩子。”他面上劃過一絲嘆息，而後給眾人梳理流程，“其次，那位女同志受傷了，但因為大家也是出於好意，所以我們按照民事糾紛解決。如果能取得家屬諒解，這件事就算了結。”
“唉，這事整的。”大媽有些不忍，“那姊妹兒沒事吧？”
“人也不知道說話，問不出傷勢重不重，送去醫院了。”穆境已經連續處理了三次這種事，很是頭疼。
瘋子最不好惹，事發後除了調解便還是調解，連他也束手無策。
“啊......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。”林愉陷入無限的愧疚中。
何明琥給她接來一杯溫水：“別自責，你起初只以為是人販子搶小孩。”
“之後我們去看看那個阿姨吧。”林愉沒心思喝水，從開朗堅強魚變成悲傷蔫吧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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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人一狗就這樣迅速沖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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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開，哇哇哇，放開......！”被女人抱在懷中的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，頭頂精細紮起的四個揪揪松散開來，粘著水鉆的粉色發卡掉在地上，被踩成兩截。
女人神色遮掩，雙手顫抖不停，嘴裏不停念叨：“寶貝兒乖，媽媽在這呢，別哭別哭，媽媽哄哄寶寶就好了。”
“你不是....嗝，你不是我媽媽。”小姑娘打了個哭嗝，像條即將渴死的魚一般在亂蹦掙紮。
“壞孩子，我怎麽可能不是你媽媽呢，別瞎說。”女人對懷中小孩的哭喊恍若未聞，邁開步子執拗地往小巷裏走。
突然，一個觀察兩人很久了的大媽攔住她。
大媽拖拉著輛買菜車，甚是熱心腸道：“姊妹兒啊，你這是幹啥呢，孩子哭了你就先放孩子下地吧，這樣把孩子整的多難受啊。”
“沒事，我們馬上就回家了。”女人十分警惕，一把捂上小姑娘的嘴，無意多與旁人糾纏。
“哎，你站住，我咋看著你不像孩子親媽啊。”大媽死死扣住女人的胳膊，說什麽也不撒手，嗓音越來越大，“我跟你講，現在是法治社會了，你要是明目張膽地搶孩子，我肯定不讓。”
“我沒搶，這就是我姑娘！”女人頂開大媽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。
“攔住她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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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搶孩子！”林愉氣喘籲籲，嚎得有些破音，幾個尖利的字從喉嚨眼兒裏飄出。
“我就說我沒看錯，來人啊，有人販子拐小孩啦。”大媽到底是在年富力強、精氣神兒最足的年紀，這一嗓子比林愉那發虛的聲兒大多了，像是淩空劈出道轟轟炸雷。
林愉見女人撒腿就跑，忙踢掉只礙事的坡跟鞋，甩在手中便朝前投擲。
“啊......”女人被砸到了肩頭，抱著孩子倒在地上，胳膊間擦出幾絲血痕，“我沒有搶孩子，這就是我的女兒......這就是我的女兒。”
她一手緊緊摟住小孩，一手撐住身體爬起來，踉踉蹌蹌，繼續逃離。
“太沒有道德了。”林愉又脫下另一只鞋子，往對方後腦勺發狠地丟過去，正中目標，隨後急忙從女人身下拉出因被捂住口鼻而呼吸困難的小姑娘，“你們人類社會都發展那麽多年了，怎麽還會出這種事。”
“還我孩子！”女人不依不饒，飛撲到林愉撕扯。
“壞人，不許欺負我的恩人。”金毛咬著她的褲腳向後扯，“唔唔...疼，壞人不許打我。”
女人陷入進瘋癲狀態，雙眼赤紅得像要滲出血，重重砸向金毛，並不斷拿指甲去抓“搶她女兒”的林愉。
“幹啥呀幹啥呀，你當人販子還有理了？”看不過去的大媽拉來買菜車壓住那女人，讓林愉拿她的手機趕緊報警，“小姑娘你記住，等會就說是我砸的人，你可別再救了孩子還得擔責任。”
林愉勁兒大，把瘋女人砸得腦後全是血，看起來極為恐怖。
“小林，我報完警了，你......”何明琥循聲趕來，被胳膊、雙膝和雙腳掛滿細碎傷口的林愉驚住，楞了幾秒後立即撥起120。
“哎哎哎不用打，我沒事，我這是小傷。”林愉擡擡下巴，示意他先把呆呆流淚的小姑娘接過去，自己則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身，狀態良好，“我結實著呢，你去給小妹妹買點喝的吧，等警察來了再說。”
“你膝蓋都卡出血了，還沒事啥呢？”何明琥雙眸陰沈，頗疾言厲色，可礙於林愉受了傷，隨即又盡力軟著聲音勸道，“你抱住孩子，我先去藥房裏給你買點酒精清理一下。”
小巷口處有藥店和超市，不一會，何明琥拎著兩袋子東西回來。
林愉的兩只坡跟鞋全不得善終，一只因用力過猛在砸人時斷了跟，另一只則滾落進了垃圾堆、臟汙不堪，她現在還靠墻赤腳站著。
所以何明琥先拿出從超市裏買的居家拖鞋讓林愉穿上，又支撐開折疊板凳扶對方坐下。
“你還挺會買小孩喜歡的東西啊。”林愉嬉皮笑臉地打趣何明琥，從塑料袋中翻出一罐旺仔牛奶給小姑娘打開，“來，喝點甜甜的。”
“謝謝...謝謝姐姐。”小姑娘被林愉和大媽齊力哄過這麽長時間，稍稍好了些，雖然仍控制不住掉眼淚，卻沒再呆呆楞楞的，“也謝謝奶奶，謝謝叔叔。”
叔叔？
好吧，也是......
何明琥默默向專註喝飲料的小姑娘彎彎唇角，而後扭開醫用碘伏瓶蓋，用小鑷子夾取棉花給林愉擦傷口。
“我自己來吧。”林愉不太好意思，正想接過小鑷子，卻下意識輕輕抽氣一下，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疼，覺得肩膀上火辣辣的。
她今日穿得是吊帶裙，求個文靜淑女外表，可惜好看的造型不好用，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瘋女人撕咬得血痕交疊，搭配在外的打結白紗衣也成了紅色蕾絲開衫。
“下回千萬不能再這樣逞強，知道嗎？”何明琥小心翼翼地幫林愉脫掉外套，用酒精噴霧給傷口消毒。
！
“嗷——”林愉發出一聲湯姆貓式嚎叫。
“給姐姐呼呼，姐姐不痛。”坐在她懷裏的小姑娘剛喝完旺仔牛奶，嘴邊縈繞著股香甜味，像塊大白兔奶糖，“姐姐我能吃那個嗎？”
小姑娘指指袋子裏的薯片。
這孩子看著不過四、五歲，想來家中管得嚴，平常很少準許她吃零食。
“吃吧吃吧，姐姐我給你打。”林愉覺得小姑娘才受過驚嚇，吃點零食平覆下心情沒什麽，連連答應，“還想吃哪個？”
“還有火腿腸，姐姐餵給豆包吃。”小姑娘拍拍依偎在她腳邊的金毛的耳朵，“好豆包，謝謝豆包。”
金毛豆包像能聽懂小主人話般嗷嗷兩聲，尾巴搖得飛快，堪比直升機螺旋槳。
“餵，穆哥...嗯，我在馬路對面的小巷子裏，你把車開過來，我這有朋友受傷了......沒，傷勢不重，不用叫救護車，孩子也沒事。”何明琥接過電話，溫聲問林愉能不能動，“你腳疼嗎，走路沒問題吧，警車只能停到小巷口，開不進來，要不要找人擡你？”
“沒事，又不是殘廢了，不至於。”林愉不在意地擺了下手。
“在這邊。”巷口，警察趕到。
何明琥向為首的警員點點頭：“穆哥。”
被喚作穆哥的男人瞧著三十出頭，身形高大，鋒利的目光先探向被大媽用買菜車壓住的瘋女人，眉宇間流露出煩躁與無奈。
“果然又是她，行了，先把人帶回去吧。”穆哥名叫穆境，是何明琥舊友，與何氏一家都很熟悉。
他扭頭吩咐跟在後面的兩個輔警去抓人：“小心點啊，然後趕緊通知她家屬。”
大媽見警察來了才撤回買菜車：“哎呀警察同志，你們終於來了，這女人不僅搶孩子還打人，行為太惡劣了。”
“阿姨，您快別說了。”年輕的輔警垂下兩條眉毛，嘆口氣，“她也挺可憐的。”
“啊？”大媽意識到其中或許有隱情，忙把瘋女人從地上薅起來，“這...大妹子，你還好嗎？”
瘋女人的狀態是兩個極端，不久前尚似四處亂撞的馬蜂，現在卻如即將咽氣的知了、戳她一下才出一點聲。
“都先回所裏做筆錄吧。”穆境把嘴裏塞滿薯片、左手拿棒棒糖右手拿巧克力的小姑娘抱走，讓女警扶林愉上車，“哎，老何，你去哪？”
他叫住何明琥。
“我車還停在那呢，去挪個地方。”事急從權，之前何明琥將車暫時停靠在路邊。
“你今天開的賓利是吧。”穆境幸災樂禍地笑道，“晚了，已經貼條了。”
......
何明琥就此放棄，隨眾人上了警車。
林愉還是第一次接觸人類警察，略顯幾分緊張不安。
“妹妹，別怕，你是見義勇為，錄完筆錄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放你回去。”穆境在小姑娘的指使下撕開包小小酥，邊開包裝袋邊安慰林愉。
“嗯，姐姐是好人，姐姐別害怕。”小姑娘今天可算是吃盡興了，被搶走的陰影消失於零食國宴中，“不對，豆包呢？”
林愉捏捏小姑娘的臉蛋：“在後面那輛車裏。”
“警察叔叔，你要好好對待豆包呀，是豆包把好人姐姐找來的。”小姑娘轉身軟聲軟氣地對穆境說。
“會的會的，寶貝放心，豆包是救你的功臣，是特別好的狗狗。”穆境只比何明琥大三歲，結婚卻早，家中有三子一女，哄起孩子來得心應手。
派出所。
錄過筆錄後，穆境領幾人坐進調解室裏。
“首先，我要告訴大家那個搶孩子的女人不是人販子，她的大女兒於四歲那年走丟，此後精神不太好，發起病來會錯把和女兒年齡相仿的女孩當成自己的孩子。”他面上劃過一絲嘆息，而後給眾人梳理流程，“其次，那位女同志受傷了，但因為大家也是出於好意，所以我們按照民事糾紛解決。如果能取得家屬諒解，這件事就算了結。”
“唉，這事整的。”大媽有些不忍，“那姊妹兒沒事吧？”
“人也不知道說話，問不出傷勢重不重，送去醫院了。”穆境已經連續處理了三次這種事，很是頭疼。
瘋子最不好惹，事發後除了調解便還是調解，連他也束手無策。
“啊......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。”林愉陷入無限的愧疚中。
何明琥給她接來一杯溫水：“別自責，你起初只以為是人販子搶小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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